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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纽约新闻网站城市（The City）和关注司法正义的马歇尔项目（The Marshall Project）日前对市警仇恨犯罪数据进行分析，发现2019到2020年期间，尽管攻击事件总数下降了近10%，但针对亚裔的攻击事件却在上升，其中针对65岁及以上亚裔老人的攻击是增幅最大的，上升了11%；而在针对亚裔长者的攻击事件中，嫌犯近一半是亚裔，其次是非裔。这份调查报告由亚裔记者Christine Chung和Weihua Li执笔，报告还对受害者为何不愿意报告暴力事件以及仇恨犯罪为何很难被定罪进行了分析。
 2021年3月19日，亚特兰大枪击事件发生后，数百人聚集在联合广场（Union Square）参加和平守夜活动。 3月份的一个监控视频震惊了纽约人，视频显示，一名年长的亚裔妇女被推倒在地，然后被一名袭击者猛踢身体并踩踏头部。 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对38岁的布兰登·埃利奥特（Brandon Elliot）提起刑事诉讼，指控他以仇恨罪攻击65岁的维尔玛·卡里（Vilma Kari）——这是纽约警察局（NYPD）目前正在调查的至少66起反亚裔偏见案件之一，超过了2020年年底的28起。 然而，纽约警察局的官方统计数字并没有包括去年数千起亚裔被报告为骚扰对象的事件——尽管在新冠肺炎封锁期间，非亚裔受害者的骚扰案件有所减少。 纽约市涉及65岁或以上亚裔受害者的骚扰报告在大流行期间上升。 2020年，纽约警察局记录了303起针对65岁以上亚裔纽约人的二级骚扰事件，比前一年增加了11%。与此同时，报告的针对年长黑人的骚扰事件比2019年下降了3%，针对白人同龄人的骚扰事件下降了1.5%。  纽约警察局记录的骚扰事件分析显示，年长的纽约亚裔老人在大流行期间更容易受到骚扰。与前一年相比，年龄在18岁到44岁之间的亚裔受害者被骚扰的次数有所减少。 2019年至2020年，针对65岁或以上亚裔的骚扰报告增长最快。 纽约市警察局在大流行初期记录的针对各年龄段亚裔的骚扰事件远远少于2019年同期，但随着禁闭限制的放松，情况发生了变化。虽然针对年轻亚裔的骚扰事件数量继续呈下降趋势，但针对45岁及以上亚裔的骚扰事件开始增加，其中65岁及以上的受害者经历了最大的飙升。  纽约警局的报告和911报警电话记录的公共场所针对老年亚裔的骚扰事件中，有一些发生在皇后区东部的案例：在东法拉盛的一家酒店里，一名74岁的老妇被人用鞋子砸头部；一名65岁男子在法拉盛的商店被推倒，货架被推倒，清洁剂倒在地板上；一名72岁的老人在牙买加一家肯尼迪炸鸡店外被人踢中胸部；一位邻居在她位于法拉盛东部的家附近向一位82岁的老太太泼水。 “现在有一波以不同的方式攻击老年人的浪潮。”纽约州议员、代表曼哈顿唐人街和下东区的民主党人牛毓琳（Yuh-Line Niou）说。“有言论攻击，有人身攻击”。  唐人街的一位老人。 社区倡导人士说，在整个新冠大流行期间，老年亚裔对外出的恐惧加剧了，因为纽约市重新开放、疫苗接种的增加和变暖的天气都意味着更多的人将在公共场合外出。“老年人口已经非常害怕新冠，因为它对该群体产生的影响格外严重，”中美规划委员会（Chinese-American Planning Council）主任爱丽丝（Alice Wong）表示。“现在，又多了被攻击的恐惧。” 在涉及纽约老年亚裔的303份骚扰报告中，很多都集中在亚裔人口密集的社区，比如皇后区的臭氧公园（Ozone Park）和法拉盛，以及曼哈顿下城的唐人街。 报告的嫌疑人种族各不相同。在去年涉及老年亚裔受害者案件中，纽约警察局报告的亚裔嫌疑人占了一半，15%的嫌疑人是黑人，12%是西班牙裔，10%是白人。多名律师表示，骚扰包括口头攻击，如带有威胁性的种族污蔑，以及被吐口水或被殴打等行为。  新冠病毒爆发期间，一名男子在中国城散步。 根据纽约州的法律，二级骚扰不是犯罪而是违法行为，最高可判处15天监禁。根据纽约的刑事诉讼法，违法行为必须在警察的见证下才能进行逮捕。 今年3月，在上西区社区委员会（Upper West Side community board）一个有关仇恨犯罪的论坛上，纽约警察局仇恨犯罪特别工作组（hate crimes Task Force）的副督察杰西卡·科里（Jessica Corey）说，有关骚扰的报告通常是不公开的，没有接受调查，因为它们是违法行为而不是犯罪。但她补充说，报告仍然是有价值，因为它可以帮助警方建立一种模式。 有些骚扰可以构成了犯罪，比如一级骚扰——一种轻罪，包括“故意和反复”骚扰某人，在公共场合跟踪受害人，或反复做出可能导致他们害怕身体受伤的行为。当骚扰伴随着带有种族意图的言论时，侵犯行为或升级为严重骚扰则会处以监禁。 在纽约，如果一个人“故意选择”受害者，或根据其目标的种族、年龄、性别、宗教或其他受保护的身份进行犯罪，他（她）可能会被控仇恨犯罪——但多名律师表示，这种意图很难被证明。因此，一些被社区成员视为仇恨犯罪的暴力行为——例如去年7月在本森赫斯特（Bensonhurst），两名青少年点燃了一名89岁老人的衬衫，并扇了她一记耳光——并没有得被列为仇恨犯罪进行调查。 亚裔美国律师协会（Asian American Bar Association）律师兼董事克里斯·郭（Chris Kwok）说："对于针对亚裔美国人的犯罪，似乎有一种默认的说法，即我们一开始就说'这不是仇恨犯罪'，而我们必须寻找证明它是。"他还质疑，为什么地方检察官不把指控提升为更严重的罪行，即使它们没有达到被指定为仇恨犯罪的标准。  保护唐人街志愿者在讨论他们在附近巡逻时看到的情况。 郭说，提升指控将向社区传递一个信息，即暴力事件正在被严肃对待。根据纽约州刑事司法服务部的数据，2020年，纽约市的执法部门总共逮捕了21名仇恨犯罪的二级严重骚扰者——这是最常见的仇恨犯罪指控，此外，还有2323名没有定性为仇恨犯罪的相同指控的逮捕。这一比例与前一年基本持平。 3月25日，纽约警察局局长谢伊（Dermot Shea）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将部署便衣亚裔警察，“以防止纽约人成为受害者”。据纽约警察局称，在本月曼哈顿的三起事件中，卧底亚裔警察成为目标。三名嫌疑人均被逮捕，并被控仇恨犯罪。 如果没有警察作证，很有可能会像其他案件一样无疾而终。在《城市》和马歇尔项目获得的去年皇后区发生的17份来自纽约警察局的骚扰投诉报告中，所有案件都在没有逮捕的情况下结案，包括受害者希望起诉和已经确定嫌疑人的五起案件。 辩护律师说，当二级骚扰案件进入法庭审理时，法官经常在不要求被告认罪的情况下驳回这些案件。前助理检察官大卫·荣（David Rong）说，他2000年在布朗克斯检察官办公室任职期间了解到，骚扰行为并不在“纽约警察局的重要问题清单”。 倡议者们认为，这些犯罪被严重低估了。纽约市亚裔美国人联盟（Asian American Federation）估计，只有10%至30%的反亚裔暴力事件被上报给执法部门。市人权委员会（Commission on Human Rights）2018年的一项调查发现，包括南亚人在内的经常被攻击的群体中，有71%的人没有报告仇恨事件。  2月12日，纽约警察助理在曼哈顿唐人街参加农历新年庆祝活动。 3月23日，73岁的莫琳·基（Maureen Ki）走在布鲁克林本森赫斯特第18大道去买早餐的路上，一个男人朝她头上吐口水。她一直走到几个街区外她工作的老年中心。当布鲁克林中心的其他华裔老人在大厅里打乒乓球、唱卡拉ok、吃面包时，她在洗手间擦拭脸上的唾液。她几个小时后才告诉别人。“我不想打扰他们，也不想让他们紧张或害怕。”她说，她在纽约住了几十年，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因为她不觉得自己受到了身体上的伤害，所以决定不报警。 即使受害者报告了事件，嫌疑人被捕，许多人也拒绝签署一份声明他们希望起诉继续进行的表格。律师说，受害者不报告暴力事件的理由大致相同，其中包括：语言障碍、对当局的不信任、在提交报告时需要进行长时间的访谈、对报复的恐惧、对移民身份的担忧等。 牛毓琳说：“这些事件通常发生得非常快。如果没有任何记录，没有照片，只存在于你的脑海和心里，你很难去报告。” 现在，莫琳·基说她仍然 "始终保持警惕"，因为担心可能会再次遇到这个人。 疫情期间，努力为亚裔纽约人提供食品和医疗服务的当地非营利组织，也一直在采取措施应对人们对暴力和骚扰日益加剧的恐惧，比如对旁观者进行培训，教育他们如何报告事件。 纽约州的新预算为亚裔社区组织拨出1300万美元的紧急资金，并改善州卫生部的数据收集。 亚裔美国人联合会希望部署安全大使，建立社区安全区，开发一个报告事件的应用程序，并以多种语言提供心理健康和受害者支持服务。同时，年轻的亚裔美国人已经动员起来保护老年人，他们在曼哈顿的唐人街和法拉盛巡逻，陪同老年人出行并分发胡椒喷雾。  法拉盛缅街巡逻队（Main Street Patrol）和曼哈顿保护唐人街（Protect Chinatown）的创始人表示，他们越来越担心自己的亲人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这促使他们采取行动。 “我们居然要做出这样的努力，简直是疯了，”保护唐人街的瑞奇·杨（Ricky Yang）说，他今年27岁，是在这个社区长大的。“它看起来并没有结束。我们想让社区的人们放心，你仍然可以生活。”这两个组织都表示，他们希望与执法部门合作，缓解紧张局势，并在看到暴力事件时及时报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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