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孩子也爱中文课：双语教育吸引非移民家庭的儿童

妮莎（Nyssa）从未去过中国。

甚至连唐人街都没有了。

但在学校，今年6岁的妮莎却能用中文与同学交流。

“感觉就像我会说世界上所有的语言，”她笑着说。

在教室和操场之间，6岁的阿瑟和妮莎正在练习英语和中文之间的自如切换。（图片来源：Lachlan Bennett）

妮莎念念一所“双语学校”，无论是课堂上还是课间，老师与学生在日常学习与生活中会时不时切换语言。

这类双语教育机构——无论是公立还是私立——如今不再是移民家庭的偏好选择。

里士满西区的小学学生，无论在课堂内外，都沉浸在中文语言环境中。（图片来源：Lachlan Bennett）

在墨尔本内城区的Richmond West小学，近九成学生在家中不讲中文，有些孩子甚至与中国没有任何文化渊源。

但四年级学生海蒂（Heidi）却把中文“带回了家”，偶尔也会和妹妹用中文交流。

“学中文挺有趣的，不需要一开始就认识每个字，因为会逐渐学到，”她说。

“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能数到十。现在，我已经能用中文对话了。”

如何办双语教育？

里士满西小学四年级学生海蒂对能与中国的亲人交流感到无比兴奋。（图片来源：Lachlan Bennett）

双语学校不是简单的语言学校，而是在日常课程中使用多种甚至多种语言进行教学的学校。

在这样的学校里，或者某一天，或者某个学科，可能会使用不同的语言授课——比如，学生可能用英语上历史课，而科学课上老师用法语课堂。

Richmond West小学执行校长特雷弗·斯特罗拉（Trevor Strolla）表示，教师团队会仔细研究课程大纲，判断哪些内容与中文教授更合适，哪些内容可以用中文上课。

“我们希望将这些自然融合在一起，为孩子们营造一个连贯不止的学习体验，”他说。

“真正自然发生的语言交流，往往不在课堂上，而是在走廊里、操场上、课前课后。”

蒙纳士大学研究双语教育的学者玛丽安·特纳（Marianne Turner）指出，将语言包容教育体系，有着众多的好处——可以提升语言素养、增强问题解决能力，培养孩子对“差异的理解与尊重”。

“在澳大利亚，双语教育仍然属于相对较小众的领域，但受欢迎程度越来越高，”她说。

“在欧洲，人们普遍重视多语言能力。如果澳大利亚也能真正认识到多语言环境的价值，那将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学生是否会“错失”完整的教育？

Richmond West小学校长特雷弗·斯特罗拉表示，社会上对双语教育仍存在误解与抵触情绪。（图片来源：Lachlan Bennett）

在澳大利亚，双语教育以多种形式存在——兰中士开展“语言沉浸昆式教学”，南澳州则实施法语“双国别课程”。

维州政府资助11所“双语小学”，Richmond West小学就是其中之一。但校长斯特罗拉教育指出，社会上对双语的支持仍然存在缺口。

“有人以为，孩子通过外语学习课程内容，就会学不好，”他说。

“但实际上，如果掌握了某个概念——无论是用英语、德语还是增益的，学会了就是学会了。”

蒙纳士大学的特纳博士则表示，教育并不是一场“零和游戏”，用外语授课反而可能促使教师的教学更有效。

“老师往往认为学生都听懂了他们讲的内容，”她说。

“但如果你发现学生可能听不懂你说的话，那你就会完全更加关注表达方式，同时在教学中加入更多引导和支持。”

另一种文化另一种学习方式

米歇尔·安德森希望她的孩子也能像她一样，在外语环境中长大——她的父母出生在澳大利亚以外的国家。（图片来源：Lachlan Bennett）

米歇尔·安德森（Michelle Andersen）把两个女儿送进了悉尼日本国际学校（Sydney Japanese International School）——这是一所位于北海滩的独立学校。

她说，只要其他老师得知她既没有日本背景、也不会在日本时，反而感到“特别兴奋”。

“我的孩子们不会用一门我们听不懂的‘秘密语言’交流吗？会的。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确实也有点紧张，”她笑着说。

“但孩子们非常喜欢了，还觉得特别有趣。”

给安德森女士留下深刻印象的，不仅仅是学校采取小班制教学，学校布局严谨，还有师生之间积极自然的互动。

她的父母都是在海外出生的，这样的成长背景让她特别希望，自己的孩子不仅能够接触第二语言，更能体验另一种文化、另一种学习方式。

“在澳大利亚学语言其实挺难的。你看亚洲或者欧洲，孩子们几乎就生活在双语环境中，”她说。

“堡一个文化社区，对我们整个家庭来说都是一种滋养。孩子们在这里建立了终生的友谊。在澳洲，能学一门外语，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馈赠和机会。”

连接两种文化的“桥梁”

悉尼日本国际学校的老师用教授非语言类课程。（图片来源：Lachlan Bennett）

在悉尼日本国际学校，跨文化的体验不仅发生在学生之间，也体现在教师团队中。

据该校国际部主任梅丽塔·亚伯拉罕（Melita Abraham）介绍，学校的办学理念就是融合澳大利亚与日本文化。

“日语里有一个词叫‘高桥’，意思是一座桥，”她说，

“有的老师会说，有的不会。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我们都在一起学习。”

亚伯拉罕女士表示，学校汇聚了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家长群体，既多元，也具有共同点——他们都重视孩子拥有国际视野。

“当今社会，这一点对家长们来说越来越重要，”她说。

“我们的学生从这里毕业时，已经具备了文化意识，能够理解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也如何与别人建立良好的互动。”

澳大利亚不够重视外语教育

Richmond West小学四年级学生海蒂和艾娃说，自从入学以来，她们的语言能力有了显着的提升。（图片：Lachlan Bennett）

教育改革历来复杂且充满争议，连教育工作者之间，也不一定就“如何提升教学成果”达成共识。

尽管各州和领地政府都在尝试开展更多形式的双语教育，但大多数语言教育仍是通过单独的语言课进行教学。

特纳博士指出，尽管澳大利亚是一个多元文化社会，“我们对语言教育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及许多其他国家。”

“对孩子们传递的真正信息仍然是——英语是唯一重要的语言。这种观念期待改变。”她说，

“澳大利亚正在错失真正的机遇。”

“掌握其他语言，意味着我们能够更清楚地理解别人是如何思考的。”

Richmond West小学学生使用的练习册。（图片：Lachlan Bennett）

特纳博士表示，除了对学生本身有好处之外，此类学校还有利于阻止“语言流失”的现象。

“澳大利亚有大量来自不同国家的移民，每个人都讲不同的语言，但到了今天，这些语言往往就消失了，”她说。

“这真是一种遗憾。”

但对于里士满西四年级的学生海蒂来说，文化的联结中断。

“我特别喜欢能够学习多种语言，”她说。

“其中一种语言，就是我妈妈家人说的语言。”